桓台县党史研究中心
桓台方言漫谈5
发布日期: 2020-08-12 浏览次数: 字号:[ ]

作者:释修振

5、被窝里的鸡蛋

过去农村最多的家禽无非就是鸡、鸭、鹅。

鸡还是叫“鸡”,这倒是与书面语相统一。不过散养的鸡桓台人叫“笨鸡”,或者“笨鸡子”。为什么叫“笨鸡”呢?难道说还有另一类“聪明鸡”?非也!这个“笨”字并不是说这种鸡脑子笨,而是与笼养鸡相比,它们的生长速度要慢很多。笨鸡虽然长得慢,但活动场地广阔,身体自由,心情舒畅,吃的东西也绿色天然,所以肉和蛋比笼养鸡要香很多,营养也更丰富。笨鸡下的蛋叫“笨鸡蛋”,简称“笨蛋”。

现在的孩子绝难想象出过去农村里笨鸡们满天井、满胡同、满大街跑的热闹场面了。一家人围着木桌子吃饭,天井里往往是很多只鸡转来转去。一边吃着饭,一边看鸡,两不耽误。有的鸡低着头找东西吃;有的还会一扇翅子跳上饭桌,在饭碗、菜碟里面啄上几口;老母鸡 “咕咕咕咕”叫着,迈着短粗的小腿摇摇晃晃走。十几只毛绒绒的小鸡仔跟在它们娘的后面或围在周围,在墙根、草垛等地方快乐来去;偶尔,两只公鸡会因为老婆归谁的问题直竖起脖子上的毛,你来我往、你飞我落地激烈战斗……

母鸡就叫“母鸡”,一般没别的称呼。鸡蛋也叫“鸡蛋”,有时候叫“鸡子”。母鸡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下蛋,桓台话说“泛蛋”。弟弟三四岁的时候老是赖床,娘经常把煮熟的鸡蛋给他塞到被窝里,然后一把拖起来,大惊小怪地喊:“哎,你咋泛了好几个蛋呢?”弟弟睡意顿消,十分吃惊地看着自己屁股底下。想承认吧,事情明显有些不对劲。想否认吧,被窝里的鸡蛋铁证如山!

公鸡则有时候被称作“喔鸡”,公鸡“喔喔喔”地打鸣嘛。记得当年我儿子降生,娘在手术室外惊喜点头说:“是个小子,是个小子,你听,哭声像是一个大喔鸡似的!”……不过农村人逗孩子模仿鸡叫可不是“喔喔喔”,而是“勾勾楼”,也挺像的。

春夏秋冬的每一个清晨,公鸡同志们忠实地履行着上天赋予它们的庄严使命,用此起彼伏的嘹亮叫声激励人们早起。这一叫就是数千年,也留下了“闻鸡起舞”、“三更灯火五更鸡”的著名典故。在文学作品里,公鸡的叫声也是人间的标志,是人烟的标志。历史上,能听到鸡叫的地方就是有人生活的地方。曹孟德诗: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”,他难过的不是听不到鸡叫啊,是看不到活人,看不到百姓啊。

不过本人对公鸡向来没啥好感,甚至有点心理阴影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七八十年代的公鸡个个都十分健壮彪悍,走起路来也趾高气扬、飞扬跋扈,且脾气暴躁、极易冲动,动不动就追着啄人,尤其是喜欢欺负小孩。就说我家那只公鸡吧,平时看去好像挺和善的,在家门口领着大老婆、小老婆优哉游哉来回踱步。但某次,忽然扇着翅子双脚贴地对我疯狂冲来。我吓得抓过一根木棍自卫,仍不免被它狠狠用尖嘴扭了好几下,几乎出血。后来找到了原因,都怪娘那天给我换了一件花格子衣服,公鸡还以为我是个生人呢。

桓台话里,“鸭子”叫“呱呱子”。这是典型的借代修辞,用它的叫声借代本体。不过有时候鸭子也会“嘎嘎嘎”地叫,我看也可以叫它“嘎嘎子”。俗话说:“一个女人就是五百只鸭子。”桓台话:“一个女人就是五百只呱呱子。”鸭子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不住声地叫唤,而且声音还很大。说一个人说话吵,桓台人会这样形容:“你看看你,和个呱呱子似的!”说一个人嘴硬,做了事情不肯承认,桓台人会用“呱呱子嘴”这个词。鸭子的嘴硬嘛。如小孩子偷吃了东西,家里人就会追问:“是你吃的不?”孩子就否认:“不是!”于是,家里人就笑骂:“真是个呱呱子嘴啊!”

三种主要家禽当中,鹅的体型最为庞大。鸡和鸭顶多也就十斤左右,鹅却可以达到二三十斤,所以桓台话叫“大鹅”,又因为它的脖子长,老人们都习惯叫它“长脖子”。除了大公鸡之外,大鹅是最嚣张的家禽了。过去经常会见到鹅追着人满村跑的场面。它攻击时发出“嘶嘶嘶”类似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,然后低头亡命俯冲,再加牙齿细密尖利,一旦扭住人的肉就轻易不松口,很是恐怖啊。在很多桓台人的童年记忆里,鹅绝对不是骆宾王《咏鹅》里的美好形象。正因如此,有时候,鹅的作用如狗,可看家。不过其蛋极大,一个几乎就能管饱。

除了鸡、鸭、鹅之外,桓台人饲养的家禽还有鸽子。鸽子在桓台方言里叫“勃勃”,乍一听像是“伯伯”。我也搞不清这种叫法咋来的。还有一类家禽只有马踏湖区才有,就是鸬鹚,当地人叫“鱼鹰”或者“鱼鹰子”。但现在,几乎绝迹了。(转自桓台县文化馆网站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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