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朝庭院 春暖花开 | |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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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饭点还早,几个人玩“瞪眼”打发时间。几局下来,他们渐入佳境,旁观的我更觉无聊。房间刚装修,呛得难受,于是走出房间透气。
五月时节,花团锦簇的盛春景象不复存在,春的尾巴在残花败柳中仍依晰可见。初夏的阳光和清风,依然柔和、清爽,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。不远处,绿树丛中,有人影闪动。一路走去,被一排修剪整齐的冬青拦住。草坪中间,一位老年妇女坐着马扎,正在剥蒜,身后是一幛桔红外墙的小屋。我想从冬青上跨过。可老人说,才浇了水容易踩一脚泥,便用手比划着让我从一边绕。 走到老人身旁,她热情地让我坐在树荫里马扎上,又忙捣蒜。由于树龄不长,两棵紫藤和一棵柿子树组合而成的树荫,并未到密不透光的程度,于是绿荫里便就有了光斑。清风吹来,十几个光斑便随着风的节奏轻盈晃动,顿时让我感到无比的舒心恬静。 一只大头苍蝇落在小桌上,老人用手一挥,它很不高兴地飞到一旁月季花上。十几株月季,绽开深红、粉红、黄色、白色四种颜色的花。月季花圃外,是两排高大挺拔的杨树,遮天敝日,延绵千米。 与老人攀谈,得知她家是附近村庄,和丈夫一起给生态园打工,每天浇水、杀虫、栽培、修剪,摆弄园内花草,兼顾安全保卫,已有四年了。我笑着说,这里有花有草又这么幽静,不想走了。老妇人连声说可不是。园子里好几百棵花,有春天开的,也有夏天、秋天开的,一茬接一茬,赶上仙境了!冬天下雪,山楂、柿子还在树上挂着。在这儿,啥愁事没有,喘口气都舒坦。刚说一会话,小屋里喊吃饭了。老人笑眯眯地说忙活一上午,老头子饿了。扭头进屋。 即使最常见的景致,只要专注它、沉醉它,它就能轻松帮你穿越时光。坐在树荫里,嗅着月季淡淡的清香,听杨树哗啦哗啦地响,咣当一下回到了几十年前。 自小我和姐姐都喜欢花草,但是没钱买,更没地方种。母亲在院子朝阳处开出小块菜地,种上茄子、丝瓜、豆角、辣椒,并扎上篱笆,防鸡、狗、猪糟蹋。我和姐姐勉强在梧桐树荫里寻一空地,用砖块三角拼出美丽的圆环,圈作花坛,种上喇叭花、冬青、月季,也有我从路旁挖的刚发芽的桃树和杏树。但是再泼辣的花草,也不能缺少阳光,更何况有鸡、狗、猪的光顾!于是近在咫尺的母亲的菜园瓜菜飘香,而我的花草却像非洲难民,严重营养不良! 一次不经意的散步,一次偶然的邂逅,重新燃起了我对花草的喜爱和渴望。理想中的庭院,一条石路从中间穿过,一旁几株绿竹和月季、芭蕉、菊花、荚桃争奇斗艳。一旁是一架葡萄,架下放一把躺椅,可看书,可品茶,可独酌。 读海子的《面朝大海,鲜花盛开》,知道他也有爱花情结。但是同样的鲜花盛开,天才诗人面对的是大海,而我追求的不过是有一处小院。可是在老家房子卖掉后,像我这样无权无钱的小民,“面朝庭院,鲜花盛开”也成为奢望。 手机响了,是朋友催吃饭。从小屋走过,听到熟睡的鼾声。这对老年夫妇只是暂住小屋,但享受了幸福睡眠;他们不是生态园主人,但享受了花草之美。而我不过一个匆匆过客,但树荫、月季和杨树让我重温了童年。于是想,真正的拥有不是占有而是享受。 (张作鹏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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